Mozart

#巨ooc预警，年龄操作注意
#完全有bug的世界观，有参照Nier和Violet Evergarden剧情及设定
#祝观愉，可能有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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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世纪打字机的咔哒声淡入某位通讯员的耳边，有规律又不乏韵调的讯息一字一字地回响在他的耳旁。迅猛发展的高科技技术正逐步将这一段声响转化为一个又一个显示在荧光屏的文字。
  打字机的声响有时会突然断裂，就像是强行终止的乐会，手指按下钢琴键突然停止的那一个刹那，死一般的宁静。但又感觉是一个突兀的插曲，隔了不多久这声音又渐弱响起。

  “喂……还能够收到吧。
  “如果你们能收到这段讯息的话，请麻烦帮我转交给一部的孙哲平。我有话……想对他说，”
  真的像是现场直播一样，打字机的声音很是时宜地断了近十秒。通讯员翕动着嘴唇，喉中持持压抑的声音又被跳动的咔哒声打断。
  “如果你能见到一部的孙哲平，请告诉他，”
  突然一声如同失足坠楼的声响轰鸣在通讯员耳边，他的双眼突然瞪圆，手慌脚乱地开启着搜寻系统来定位这一段讯息的所在地。当他打开系统的时候，一字一顿的缓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明显手指力道有些加重。
  “我……”

  “我是从总部收到命令，要和你合作一段时间的孙哲平。以后我来帮你做定期检查。”

  张佳乐第一次见到孙哲平的时候，是一个深夜。
  “这就是以后你的搭档，一个带着感情的人造人。”站在张佳乐身后的一名士兵正扣着他的肩膀，注视着死物一样不屑地向孙哲平介绍着。他的指节死抓着张佳乐的衣肩，向前横了一横。张佳乐顺着力道不受控制地猛然往前一撞。
  孙哲平立刻伸出左手来反握着张佳乐的左手臂，朝他的方向一拉。这才使张佳乐晃晃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你别摔坏人家零件，”孙哲平冷着眼警告着，“他只是个孩子。”
  “放心，摔不坏的。这家伙以后怎么处理都由你决定。你可以教他东西，也可以直接点，”
  “编程。”
  张佳乐耳边的声音一片模糊，就如同嘈杂人群发出的嗡嗡低语。他双眼迷蒙地望着孙哲平的左手手臂，见包裹着整个左手极其手臂的数层沾染着浓黄药水的绷带下，隐隐有一道正在痊愈的疤痕。
  他蹙着眉，有言说不出地望着孙哲平。

  “长官，有新的消息。”
  那名通讯员竭力呼喊着长官，显示屏上的画面定格在那条信息上。谁都害怕趁着长官赶来的途中，一条无关紧要的寒暄将这一段消息切出屏去。
  “什么消息？”长官的声音也明显有些愕然，在战争结束后发出的讯息，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反和平派的下战宣言。他大步跨到通讯员的身旁，神情凝重地查看着每一个字眼。
  “是一条不知名的求助信息，”
  “在X036。”

  星空清动澄澈，夜晚永远是最令人感到放松的时候。
  这句话在孙哲平眼里并不怎么认同，但在短暂的休战期里，他也不得不承认，夜晚的清风的确感到惬意几分。
  街市上灯火通明，来参加休战感谢祭的人也不少，他们三五成群地积聚在鱼目混杂的熙攘人群里，买东西的正打量着长期因战火搁置而滞销的低廉商品，享受当地美食的也在招呼着自己的死党一块分赃买单。孙哲平也在人群里，他的身后的少年正一顿一顿地跨着小步紧随着。少年仍穿着略大一号的军靴，不适应地缓慢地跺在石板路上。
  孙哲平带张佳乐逛街市，主要是出于一个之前许下的很无厘头的约定——在休战期或者战争结束后，带他买花。
  张佳乐仰着头，有些茫然地随着孙哲平一路走去。他不确定地停住了步，眨着那双不被战火侵染，有些空灵的眼睛问向孙哲平：“是买东西吗？”
  “是，”孙哲平一时也只能说出这么点话来。他没带过小孩子或者以前的初恋逛商场，更是没在休战期带着一个少年兵闲游在街市里。他顿了一步，转过身来蹲下平视张佳乐，颇有些窘态地沉吟着，“呃……你想买什么都行。”
  “真的吗？”被路灯灯光渲染出一丝酒红色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此刻明显尴尬万分的孙哲平。他有些不相信孙哲平讲的。
  “当然是真的。”但孙哲平仍然犹豫地望了望蠕动着的人群，又一次不确定地猜测道，“一般像你这样的都会买零食吧。”
  张佳乐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的头朝左边一歪，从表情中就能感到他对孙哲平的不信。
  孙哲平一看，有些慌神。他下意识地不假思索拉起张佳乐的其中一只白皙的手，步伐有些加快地朝着前面走去。不知不觉的，张佳乐就松开了他的手。张佳乐的视线突然被一件棕黑色的物件吸引，他的眼睛被亮黄的灯光照得有些发疼，但他仍然注视着那件东西。侧视着，生怕一晃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想要这个。”
  孙哲平被张佳乐有些微小的呼声引得转过了头。
  张佳乐也正对着孙哲平的脸，重复道：“我想要这个。”语气像是不肯放弃手中零食的倔小孩，尽管他现在是个少年。他的眼里带着些坚定和倔强，这是孙哲平在战场上才能够察觉到的。他望向张佳乐身旁那件想要的东西，那是一副棕黑色的手套，上面还显着点灰色，明显是放了很久都没人来买的东西。

  孙哲平买下手套之后，领着他到了一幢即将废弃的高楼楼道旁边，蹲身问张佳乐：“买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手伤吗，带上手套总归有点防护吧。”张佳乐一直都在意着孙哲平那道刀痕，甚至早在一开始他就很想问孙哲平为什么不去做点保护措施。他伸出并平躺自己的左手，用手臂在孙哲平眼前向上挥了两下。
  孙哲平有些不解，他问：“干什么？”
  “左手。”张佳乐干脆地对他回答了两个字。见孙哲平无动于衷后，他心一急，直接拉来他的手，比较粗暴地把刚买的手套给套了上去。但当他听见孙哲平小声的抽嘶，仍然套手套的时候，手微微地一颤。
  张佳乐将右手手套套在自己的手上，套完后在他眼前甩了甩。神气地对他说道：“这就是咱们以后合作的标志了。”
  孙哲平哭笑不得地站起了身，他拍了拍张佳乐的后背，用左手食指直指着这幢楼的天台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X036号大楼。
  张佳乐踮起脚来仰着脖子，试图望见这天台上隐藏着的物品。孙哲平把他摁下来，拉着他右手登上了阶梯。
  楼梯上的石块有些破损，刚踏上去时重心甚至有些不稳。张佳乐刚踩上一个阶梯时，突然石块一掉，他顺着重心滑了下去。孙哲平连忙将他扶到与自己同一个阶梯上，孙哲平用手拍了拍他有些宽松的军服，问他：“没事吧？”
  “好着呢。”张佳乐逞强道。但独独他能够听到的机械警报声出卖了这一言论，他的右腿已经开始出现了磨损。但好在，走路上并不会被孙哲平发现出什么猫腻来。他也就当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孙哲平听了也算是稍微放下点心来，他继续朝上走，但并没有说，让张佳乐快点跟上来。张佳乐心一怔，开始猜疑起孙哲平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右腿磨损这件事了。他心虚地跟着孙哲平一步一抖地上了天台。
  天台很空旷，孙哲平带他来看的主要是天台的壁画。画上的是花，成千上百的花，各色各类的花，汇聚在一起，融合成花海，向着无垠的平野里燃烧，蔓延。张佳乐并不能一一说出这些花究竟是个什么类别，但他能够知道，这里面花有很多。
  孙哲平清咳一声，缓缓地跟他解释：“我说休战期要带你去看花。有点将就，但……但也算是说到做到了。”
  张佳乐忍俊不禁，他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天真地笑着说了声“谢谢”。而后他又甜滋滋地补充道：“你居然还记得。”
  “等战争结束了我再带你去看花，”孙哲平以一种确定的口吻说道，“看真的花。”明明战争还没有结束，但他却像是一位早就知晓胜利旗帜在他们手中的胜利者。

  张佳乐在废墟中艰难地行进着。
  他的各项指标早都高高挂起了警戒线，此刻他眼前那一幅破败的光景，被时不时闪烁出的雪花屏覆盖住了光际。他的双足已再也不能够支撑他行走太久的时间，此刻剩余的电能也只剩下了濒近红线的5％，他开启了通信系统，以生命为代价去进行博弈。
  他的左手臂上显现出打字机的软键盘，右手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去擦过按键。慢慢地，十分艰苦地形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文字。他发着颤地轻声说道。
  “喂……”

  “你会说话吗？”
  孙哲平让张佳乐坐在床沿上，他坐在床边书桌旁的木椅上试探性地问道。
  张佳乐没有反应，他只是对着孙哲平眨了一下眼睛，以证明他有在好好听着孙哲平讲话。
  孙哲平啧了一声，他随手拿起一张放在书桌上的半张被撕坏的白纸，又举起一只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当他放下笔后，将这张纸条递给张佳乐看。
  “你会说话吗？”
  纸上有些潦草的字迹组成了这六个字符。张佳乐微微点了点头后，下床拿起了桌上的钢笔，整只手死扣着笔杆，在纸上面写着。
  “我”
  他的右手有些颤动，很明显是因为长久不写字而手生了。“会”字刚写到一半，笔尖就在纸上毫无阻力地向下一划，整只笔都滑离了张佳乐的手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
  孙哲平无奈地呼了口气，他捡起快报废的钢笔，在纸上写道。
  “那先从写字开始练吧。”

  电量只剩下3％。
  张佳乐突然有了幻觉。他的眼前不光会被雪花屏给覆盖住，还会被以前的回忆给充斥开来。但好在，他离X036的大楼不是很远，就算是用定位，也还是能大略上定位在这个地方。
  战争的烽火其实已经停息了，但不论是在军营里，还是在医疗室里，他并没有找到孙哲平的影子。于是他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最坏的打算，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因为他觉得指不定孙哲平就会在某个地方出现，并且等着他回来。
  于是他将最大的可能性放在了这一幢大楼上。他踏着阶梯，就像是前方有孙哲平领着他一样，一步又一步地向上走。他仍然和往常一样，刚踏上又重心不稳地滑下一级，然后爬起来，接着走。
  2％。
  张佳乐走到了楼梯口的尽头，他支撑着散落着石灰粉的转头，模模糊糊地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压着某人左手的一块石头和一盏熟悉的灯火。
  1％。

  张佳乐头托着枪杆，无神地望着被战火摧残的贫瘠的远方。
  “怎么了？”孙哲平将自己手中地应急军粮掰下一半，递给了张佳乐。他揉了揉张佳乐早就凌乱的头发，语气故意轻松一点说道，“别绷着，这仗赢了咱们就能稍微放松一会儿。”
  “比如？”张佳乐平淡地问孙哲平。他正舒展着自己有些发僵的左手，让自己有事情可做。
  “你想做什么？”孙哲平将这个问题甩给了本人。
  张佳乐犯着选择困难地仔细思考着，他依旧舒展着自己的左手。只是被冷风吹得他有些发抖，以至于让孙哲平以为他是不是有些感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
  “花。”他只想到了这一个字。
  孙哲平有些懵，他又深挖道：“买花？”
  “花。”张佳乐眉头弯弯的，点头笑道。
  孙哲平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后，比较正常地问他一个比较正常的问题：“什么花？”
  “就是花。”张佳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发出了不可控制的暗笑声。孙哲平又好气又好笑地起身，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后，对他下注道：“行。等休战期或者战争结束了，就带你看花。”

  “咚”的一声轰然响起。这是石块落地的声音。
  张佳乐掀开了那一块巨石后，不受控制地身子开始向下砸去。
  0％。电源被彻底切断。张佳乐的眼前突兀地一黑，再之后，没有了知觉。他只感觉自己正朝着深邃又无声的地狱跌去，一步一步地走向末日的尽头。

  直升机的轰隆声响彻于大楼的天台。
  通讯员右手抓着扶手，恍惚地望见了天台地上两个人影。此时系统发出滴滴声响，显示屏上出现了两个极小的红点。
  那是出现生命体的提醒。
  “长官，有人还活着！有人还活着！”
  他跳下并打开降落伞，安全着陆后，蓬松凸起的降落伞面霎时皱成一团，铺在布满了石灰和子弹的地面上。
  他走近，望见了两个人影。两个均有着微弱的呼吸，像是睡着一样地躺在天台的砖面上的人。

  “喂，还能够收到吧？
  “如果你能收到这段讯息的话，请麻烦帮我转交给一部的孙哲平。呃……我有话想对他讲。
  “听着，我是张佳乐，是从总部收到命令，要和你合作一段时间的张佳乐。以后就由我来帮你进行手部定期检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