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IF（04）
#psycho-pass paro
#ooc预警
这章全是推剧情
————————
————————
04
张新杰打开了通讯器，时刻观察着孙哲平犯罪系数的曲线变化，他甚至还没去打理刚刚起身时落下的尘灰。
面对这个犯罪系数已经突破300的执行官，张新杰并不是非常信任孙哲平，甚至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副眼镜镜片对准孙哲平。上任不久但仍不老练的监视官开始顾虑起张佳乐前辈的未来。
但孙哲平没什么顾虑，他只是把工作服外套往里缩了缩，然后对着他右手边的镜子。张新杰不耐烦地对孙哲平低咳了一声，然后装成无意清嗓子的模样瞥了瞥头。孙哲平在望见沈一十指微微加紧后，才算是大致判断出这家伙现在的状态。
那家伙被紧张怕了。孙哲平得出了结论。他又回到桌边，随手翻了翻档案记录，望见这家伙最近几天的犯罪系数变化以及案发的时间规律性后，阖上了。为了防止犯罪系数的上涨，孙哲平谨小慎微地拉开椅子，双目聚焦在眼蹬鼻子的犯人身上，无声坐下。
他给张新杰打了个响指，又指了指犯人，再指了指自己。张新杰推断出孙哲平是要沈一现在的犯罪系数后，很快发送给孙哲平文件。信息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本不存在的荧屏上，忽明忽暗地在孙哲平眼前浮动。
犯人的系数再次回归到了300这条危机线上。孙哲平闭眼揉着睛明穴，既有点理顺思路又有点不适应眼前强光的错觉。他呼出口气来舒缓压力，按照以前审讯犯人的模样做着，双手轻扣，身子微倾：“你的犯罪系数一直在上涨，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送进隔离设施。”孙哲平先试图利用“隔离设施”这个很好的强鞭进行恐吓。
孙哲平注意到犯人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他很明显在畏惧着，畏惧着日后在隔离设施中惨无人道的生活，畏惧着因为他人的过激行为从而浑浊下去。于此，孙哲平借着这个微乎其微的跳板，直接将档案记录甩在了犯人眼前，再一页一页缓慢地翻开。由于压力过大说出实情，也是一种危害偏小的方式。
他定格在犯罪系数变化趋势那一页，用裹上黑皮手套的食指轻慢地扫过所有日期上方的曲线，随后力道突然加重，犹如捻烟灰一样钉在被无人机查出的前两天处：“你的犯罪系数从那天开始疯狂暴涨，随后在爆炸案出现后回归到了正常值，但又因为内心的罪恶感，所以再次回升到了300。
“我说的没有错吧？沈一先生。”孙哲平又往前顷下，斜着头，那双望不见底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沈一惊惧又绝望的双眼，口吻不再是疑问，而是更偏向于陈述及质问。他伸出右手，当着犯人面下打了两声响指，而后又恢复成原来的姿态，快速把档案掠到了爆炸案本身，“这些地方，认得吧。”
沈一强行忽略掉那个碍眼的档案记录。
孙哲平接着说：“爆炸地很有规律性。从无人机不能注意的小楼，到离中心地带偏近的街区，最后再一命击中那栋大楼。尽管最后一次是失败的。
“时间掐算也很精准，我想你是猜到在夜六点前有人阻止你了吧？”
“没有。”沈一低声低气地支吾着。孙哲平得知他的假想错误后，转而设立了另一个假想：“你选在一个人流密集的街区爆炸，因为你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会在那无谓地耗费时间。然后在夜六点，眼巴巴地看你摧毁那栋大楼。是这样吗？”
沈一没说话，但打心底来看，是默认了。
“三场爆炸案，对于你那本来就不稳定的犯罪系数，上升绰绰有余。现在你成了犯人，你明知不坦白的后果却仍然吊死在一棵树上，你理解这话的意思吗？”孙哲平仍然聚焦在沈一那双眼睛上，但从沈一的表情来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以你这是不想理解吗？”孙哲平最后给他下达了通牒警告。他将档案记录合上，然后故作伸张地砸在桌面上以引起沈一的注意。
结果并非如他所愿。孙哲平整个上身倚在椅背上，两手一摊，眉头一上一下，戏谑地对他摇头，放弃道：“那就跟之前一样沉默吧，我有时间跟你耗在这间屋子上。
“不过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十分愿意帮你从那个腐朽的设施里拉出来，但前提是你能够相信我并且说出实情。”从威胁无用转为说服，孙哲平仍然试图打破这个僵局，从密封的罩子里强行撕裂开一条缝隙。
气氛愈变焦灼，孙哲平不时摩挲着指节。张新杰望着孙哲平起伏平缓的犯罪系数，捏紧了蜷在手心间的大拇指。孙哲平啧了声：“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的犯罪系数完全可以把你曝尸街头，按常理你更应该出现在隔离设施的探监室里。你在这只是因为你犯罪了。”
在孙哲平说出隔离设施的那一刻，沈一惊悸地抬起了头。孙哲平再慢慢地把刺激维持：“如果你再不坦白，我们只好先把你送进隔离设施去了。”
“不，”沈一当断回绝，随后低三下四地恳求着，“求你了，别这么做。”
孙哲平再次上下打量着沈一，决定与他拉开一丝距离，暂时停止施压。
“是不是我不说......你们会用dominator处决？”沈一颤着音窃窃私语，而后右手一拳砸在桌面上，在疯癫的边缘不断试探，“是不是！”孙哲平理智地对他说了实话：“面对意外状况的话，我们会采用这个手段。但大多都是送往隔离设施，等情绪稳定后再进行第二轮的审问。”
沈一失神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镣铐，无助地询问：“那你们抓住我了，为什么不把我直接关进去，看着我自生自灭？”
“我们需要你口中的情报。抓捕你而后再审问，是我们的任务。”孙哲平继续解释。张新杰听到后低笑了一声，暗地吐槽一句：“现在哪里还有审问犯人的执行官了。”
“而且你获得炸药的渠道也极不明确，更需要调查清楚。”孙哲平还是说出了实话。不说出来，他怕犯人心里没底子。
沈一在这无形的重压之下，仅存着的求生意识迫使他说出了话。他紧闭着眼，咬牙切齿地低头哀求：“我，我还不想死。”
“那就说实情。”
“可，可是......”
“你已经造成区域压力上升了！”孙哲平再一次拎起档案记录，从高处坠下，案发照片零碎地散落在沈一的周边。他踢开身后的座椅，悄然走向犯人的身边，“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引起恐慌，你明白区域压力上升后肯定会将嫌疑转在你的头上，而你只是出于对系统的怨恨。
孙哲平凑近：“你听见当时群众的哀嚎声吗？他们在求你，结果你不计损失地直接朝着中心逼近。”
“放过我吧......”如果没有手铐，那么沈一现在必定是双手捂耳，一脸逃避，“别再刺激我了，我不想被你们判定成死刑。”
“那么你为什么不供出来？为什么你现在还要自掘坟墓？”
“别说了！”沈一欲哭无泪地乞求着最后一张白纸能够罩在他的周身，“能不能不要再说下去了......”
“行，那不说。”孙哲平拉回椅子，继续按着之前的模样坐好，“你没事的，我们不会把你判成死刑。”
犯人眼中突然有了最后一丝希冀。孙哲平不急不躁地缓解他的压力：“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早点解决掉这个事情。我理解你被关在隔离设施，暗无天日的感受。”
“只是如果你不招供，你会一直在被隔离、审问、崩溃这样的流程中失控。哪怕这次不被判成死刑，或许以后就会了。这事我无能为力。”
沈一彻底把额门靠在手腕上，闷闷地说着：“我不知道我的犯罪系数为什么上升......我只是按着我平常做的去做，就莫名其妙地到了110多。”
“你在那两天做了什么？”审问终于走上了正轨。
“点外卖，上网，聊天，查资料，睡觉。”沈一无辜地说出了他每天常做的事情。但当孙哲平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选择切另一个角度出击：“那你最近跟谁聊天？”
“BD，BD先生。”
“什么？”孙哲平被两个字母给说懵了。
“Black-Dyeing.”沈一说出了那人的ID名，“那是他ID名。”
“他是谁？”孙哲平追问。沈一愣怔了会儿。他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他是干什么的？”
“心理咨询师，好多人都找他去做心理辅导。”
张新杰突然将目光从孙哲平转在了犯人身上。在听沈一说出“心理辅导”这四个字后，他想到了近期与张佳乐走得较近的林敬言，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为什么要去做心理辅导？”孙哲平不解。他浏览了沈一所有的犯罪系数，在他两天前的那些数据，全都没有过线，甚至没有超过70，“你的犯罪系数没有达到死线，为什么突然开始担心了？”
“我找BD先生前，被女友甩了，”沈一不情愿地嚷着先前的黑历史，“那个时候我愁死了，怕因为这件事把犯罪系数给升上去。”
“所以你找到了Black-Dyeing，让他帮你进行心理辅导是吗？”
“是。”
“那你的犯罪系数怎么会不降反升？”
“我不知道啊！我就只是跟他讲那些事情，他也就告诉我别想太多，干自己活儿就行。结果第二天就突然上升到了110，第三天更是直接被查出来逼近300。这......假的吧，是假的吧？”沈一仍是不愿意相信先前发生的一切，荒诞地望着孙哲平，痴痴地傻笑着。
“所以你又找到了那个心理咨询师？”
“对，对。他问我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我说我不知道。”
“嗯，然后？”
“他问我要不要当面让系统给个交代，问我要不要摧毁系统......”
画风突变得让孙哲平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仍然要沉住气取得证词：“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怎么有能力去摧毁系统呢。虽然我很恨死这破系统了，但只是一个颓废的家里蹲，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那么大能耐。”
孙哲平听完这番说辞后，更是对那几包来路不明的炸药感到奇怪：“那你的炸药包是怎么得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啊！家里面突然被寄来三份炸药包，然后在包装袋上贴便签，说要不要去质问Sibyl System.....我真的不知道这炸药包从哪里来啊！”
“那你为什么会在瞎子抓黑的情况下，突然炸那三处地方？”
“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孙哲平突然被这荒谬的理由给惊到，“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你们这些潜在犯就可以不被关在隔离设施里？为什么Sibyl System会突然警告我是名潜在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就被认定成犯人？”
“这跟引起注意有什么联系吗？”
“既然你们是跟系统唯一有联系的人，那么肯定能从你们那得到点什么。”
“是吗。”孙哲平喃喃，“那你完全可以在街区那收手，这跟你最后要引爆的大楼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发现，不管出了什么案情，你们永远都把那栋大楼当做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我推测——
“——系统就在那里。只要摧毁它，那么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人疯了。孙哲平看着他逐渐癫狂再到崩坏的笑容，决定暂时停止审问。他起身，走出那间屋子，按了按有些麻木的后颈说道：“叫人把他带到隔离设施去吧，我问完了。”
——TBC——